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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期走紅的臺灣歌手,無論是默默無聞還是大紅大紫,超過九成以上都難逃民謠或民歌這個背景,齊豫如此、潘越雲如此、李健複如此、費玉清如此、劉文正如此、蔡琴如此、羅大佑如此、李宗盛如此、童安格如此、周華健如此、陳淑樺如此,甚至是以搖滾之道塑民謠新魂的紅螞蟻也是如此,姜育恒自然也不例外。


1987年由光美唱片轉投飛碟唱片,不僅是姜育恒個人音樂生涯中一個重要的轉折,亦是臺灣流行音樂由民歌時代向商業時代過渡的轉折。自此開始後,從前不摻雜質的風花雪月被有目的的歸檔、分類,並經過第一代民歌運動的發起者和搖滾工作者們的幕後處理後,再由各具特色的歌手唱紅島內甚至波及香港和內地。所幸,當然濃濃的人文情結和民歌旋律,在商業操作手段的背後依然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即使在宣傳包裝手段上也是狠招不段,對歌手讚譽和評價的用語亦無不用其極,但因為音樂中最重要的人文關懷還在,所以很多歌迷有時候只會感謝這種商業化而不是排斥。而在當時這股歷史潮流中,主宰整個臺灣流行音樂市場進退最重要的三家臺灣地區廠牌,正是滾石唱片可登唱片飛碟唱片這三家。


《一世情緣》是姜育恒加盟飛碟唱片之後發行的第二張專輯,雖然它缺少了之前《驛動的心》那樣因為加入遊子主題而無形中擴大情歌內涵的經典作品,亦還沒有一年後《多年以後·再回首》裡那種具有尋根主題的涉獵。但與光美唱片裡那些十足樸素的民歌情歌作品如《什麼時候》、《單色夢》等作品相比,此時的姜育恒哪怕僅僅只是演繹純情歌主題的歌曲,也還是要更多了一種有預謀的老練。如果說光美唱片時期的姜育恒因為年輕氣盛,在演繹時還是放多於收的話,那麼從飛碟唱片時期起,他不僅是有收有放,而且是人為人收收放放並搞得非常自如。尤其是他用鼻音濃重的唱腔,在每曲中精心營造的一種微顫中透著磁性的尾音,更成了他演唱風格中一個極其獨特的標誌,甚至一度讓另一位當時知名的臺灣歌手兼演員和李亞明也從這種唱法中嘗到了好處——那就是可以讓聲線單薄的男人,從此也可以把歌唱得很有故事感、很有男人味。


做為一張以情歌為主題的唱片,《一世情緣》在視角上面難免單一。不過,經過當時島內一些知名音樂人的調配,還是在這種小空間裡醞釀出許多豐富的色彩。十首作品中,姜育恒自己完成了《把心給你》和《你可曾看過鳳凰花》兩首作品的作曲,詞作則分別交給了陳樂融和陳桂珠。前者曾是飛碟唱片經典的詞曲二人二陳之一(另一位是陳志遠),後者則正是《其實你不懂我的心》和《跟往事乾杯》的詞作者。作為一個非職業的音樂人,姜育恒的旋律難免寫得比較平,但也更適合自己聲線的波動,這種波動帶出的是一種平和,但這種平和也需要時間才能夠將它們完全釋放。《我是個很容易掏心的人》和《遠飛的心》這兩首出自李子恒的悲戀情歌作品,恰恰也正是飛碟唱片為姜育恒樹立的一種音樂風格,前者這種近似變態的表述方式,在當時足以吸引人們的眼球,它也成了姜育恒本張唱片中除專輯同名曲之外另一首知名度較高的經典。而後者那種天高雲淡的旋律與編配,則為整張專輯淡淡的憂鬱氛圍添上了一種退一步海闊天空般的晴朗氣息。大腳姐仔陳小霞創作的《唯一的期盼》則是專輯中唯一在字面上脫離情愛的作品,依稀中有著《驛動的心》那樣的思鄉情結,但在一種對飄泊生活厭倦的背後,卻還是依然流露出濃濃的愛意,這大概也正是陳小霞的高明之處。


很不幸,這張專輯最為有名的兩首作品,日後卻均被人截糊了,而且一截之下還比姜育恒截出了更大的名堂。主打曲《一世情緣》為童安格從喪曲裡汲取靈感的的作品,加上陳樂融歌詞創作中加入的人鬼情未了聊齋這樣的陰陽相隔主題,也讓這首作品聽來確實有種如夢似幻的鬼魅感。可惜僅僅過了三年,童安格就拿回了這首歌重唱,而且也將它做為1991年發行的回收創作作品專輯的標題,一時也混淆了許多沒有八十年代華語歌曲情結歌迷的視線。從演繹來講,姜育恒與原作者童安格基本都有著一個人文的相似風格,但在細化之下前者則顯得更滄桑更撕心裂肺,而後者則顯得更儒雅也更唯美浪漫一點。以另一個角度來講,前者演唱此曲就像在演戲——入戲很深,而後者演唱則更像是在寫作——思緒萬千,但終究也是各有所長、難分高下。另一首《香煙迷蒙了眼睛》則也在1995年被蔡琴放到了《午夜場》專輯,並因此而蓋過了姜育恒的版本,反而成為蔡氏的經典被人熟知,這一切有百度Google為證。不過,蔡琴越到後期的演繹,總是會讓人糾結於她的演唱而忽略了她聲下作品的意旨,而姜育恒的這首原唱也因為有了一種人文的入戲感,而讓作品變得更感性。


當然,姜育恒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一年之後,他也同樣因為搶了蘇芮的《再回首》而從此紅遍兩岸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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